人间钛白

【棋昱】28℃

高中生棋/大学生蔡

有少量双云过日子情节



这是一个小桥流水人家的故事。


六月最烦人的是梅雨,整个南方都沾染了粘人的水汽,今年热的很快,明明才六月,温度却在二十八度上,怎么都降不来。

蔡程昱一个人趴在窗台上喝着苹果味的气泡水,看着窗外慢慢变色的天空。

他想起了三年前他和龚子棋第一次碰见的时候,正好也是梅雨。

他撕开一颗梅子糖扔进嘴里,明明还带着梅子的酸,可确实甜到了心窝里。

 

那一年有些特殊,一直在二十五度左右徘徊的温度驱散了大部分的闷热,时不时的突然降温还有些叫人有些猝不及防。

他一放假就会被表哥抓过到乌镇做劳动力,表哥在内蒙古长大,两人虽然隔着十万八千里,却很巧的在同一所大学做了一个专业师兄弟,蔡程昱第一次见他就亲切地改口叫了嘎子哥,表哥毕业后利用自己的专业优势,在乌镇做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民宿,生意不错,顺便在这里解决自己的终生大事,是之前一个从青岛来的游客,叫郑云龙,从此民宿的午餐菜单上总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海鲜,如果运气好,说不定可以四十块钱收获一整桌海鲜,然后有一个看上去睡不醒却足够好看的青年从后厨出来,举着锅铲嘟囔着冰箱里的海鲜再不吃就要坏了。

蔡程昱的工资不高,却是打实地轻松,两个哥哥都很喜欢蔡程昱,也不想让他在一个学期导师的折磨后还是那么幸苦,所以蔡程昱只需要每天趴在前台做个吉祥物,偶尔出去接一些不认识路的访客,更多事情还是表哥和店里其他人来打理。

“蔡蔡!”

“咋啦!”

现在是旅游淡季,仗着没什么人客人,蔡程昱和他堂哥扯着嗓子在两层楼之间喊着。

“快下雨了,门口太阳伞收一下!”

“晓得啦!”

蔡程昱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腰,撕开一颗梅子糖扔进了嘴里,看了一眼窗外慢慢压过来的灰蓝色的云层,叹了口气便出门乖乖收伞。

江南的梅雨啊。

烦人。

 

蔡程昱收完伞又没了事情,又回到了前台趴着等着雨滴砸在院子里的游泳池里,他无意中瞥见了阿云嘎贴在电脑屏幕上的便利贴,上面工工整整写着几个名字和电话号码,蔡程昱撑着下巴拿下便利贴数了数,今天入住的人还挺多的。

突然外面亮了一下,下一秒就像是一盆水浇了下来。

看来那几个小倒霉鬼大概是没法儿出去玩了。蔡程昱嘟着嘴看着雨水在落地的玻璃窗上留下一条条水痕。

“蔡蔡!”

“啥!”

阿云嘎一嗓子把蔡程昱的心思给拉了回来,蔡程昱无奈地抬头望着二楼的走廊,却看不见有人的痕迹。

“一会儿有个人到乌镇车站了,你去接一下!”

行吧,自己才是那个小倒霉鬼,蔡程昱一口气哽在喉咙口,耳边只剩下窗外稀里哗啦的雨声,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了。

“蔡蔡!”

“消失啦!”

蔡程昱又拆了一颗糖扔进嘴里,酸甜的糖在舌头上化开,冲淡了蔡程昱心里的烦闷,他转了个头,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两个哥哥正趴在栏杆上看他。

“干啥呀!吓我一跳!”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“你可以收拾一下走了!”

郑云龙说完看了一眼一旁的阿云嘎,阿云嘎笑着点了点头。

蔡程昱不得不承认,虽然两个哥哥长得好看,做饭也好吃,对自己也不错,但是有的时候是真的膈应人。

他抓起电脑旁边的车钥匙,回头看了一眼两个肆无忌惮咬耳朵的人,拿着伞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。

梅雨季节就是这样,即使下了雨也不让人感觉痛快,蔡程昱一路小跑坐进了车里,短短几步路蔡程昱的腿上已经沾上了雨珠,还好不是长裤,蔡程昱打开车里的空调,又抽了纸巾擦干了腿上的水,踩了油门就开车出了院子。

车载广播里放这几天的天气预报,不是下雨就是阴天,温度也是阴晴不定,一会儿能到二十度一会儿又热到三十度,蔡程昱开始怀念小的时候了,那时候夏天最热不过三十三度,太阳下去的时候还有一丝的凉意,吃过饭大人们都搬了小板凳在楼下聊天,有时还有邻居会切了西瓜大家一起吃,热的直吐舌头的小狗追着小孩子跑,小孩也不顾身上的汗,叫着笑着追着夏天金贵的风。

想着想着蔡程昱已经开到了乌镇车站,他找了个没什么积水的路边停好车,外面的雨更加肆无忌惮,车站好多没有带伞的游客无奈地躲在屋檐下等车,蔡程昱眨着眼睛看了一会儿,裤子口袋里的时候震了震,他刚拿起准备看,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,外地号码,大概是要接的客人吧,蔡程昱清了清嗓子,接起电话拿到耳边却听不见声音,反复看了几次才发现是连上了蓝牙耳机,而耳机却被自己丢在了一旁的副驾上,蔡程昱手忙脚乱地关掉了蓝牙,终于贴着手机听见了声音,对方应该是在车站,刚说完的话还没听见一个尾音就埋没在了一片嘈杂的人声中。

“喂,喂,不好意思刚才没听清。”

“喂?”

这绝对是蔡程昱接过的客人里面声音最好听的,可他却没有什么心思欣赏。

“我已经在车站门口了,你到了吗?”

“到了到了,车停在马路对面,白色的车。”

“你开个双闪。”

“开了,看见了吗?”

“欸......”

蔡程昱撇过头盯着人头攒动的车站,好几个握着电话东张西望的旅客在大雨里显得格外局促,但是那个声音的主人应该很年轻吧。

“你穿的啥衣服?”

“啊,我看见了,现在过来了。”

蔡程昱定了神,看见一个举着十块钱透明伞的青年一路小跑过来,乌镇的排水做的不是很好,即使是马路上都会有浅浅的水坑,青年穿着黑色的T恤和黑色的运动中裤,还是一副学生的样子,只是隔着全是雨水的窗户看得不真切。

没两分钟,车门被来开,清晰的雨声一闪而过,蔡程昱回头看了看青年被雨打湿的狼狈的样子,拿了一盒抽纸递了过去。

“不好意思啊,我衣服都湿了。”

“没事没事。”

蔡程昱确认过手机号之后就发动了车子,顺便把车里的空调调高了一些。

车载音响轻轻地放着蔡程昱喜欢的音乐电台,很应景的都是和下雨相关的歌。蔡程昱抬头从后视镜看了看偏头看向窗外的青年,硬朗的侧脸像是刚刚脱去稚嫩的样子,却有些看不出年纪,本着热情好客的原则,蔡程昱随便找了个话题慢慢开口。

“来乌镇玩啊?”

青年回过头偏头笑了一下。

“刚毕业,和同学来乌镇看艺术展。”

“北栅丝厂那个吗?”

“对啊。”

“那个展蛮好的,欸?你同学呢?”

“那两个傻子车票买错日期了,我就先来了。”

蔡程昱呵呵笑了几声,车子正好在红灯前停下了。后座的青年似乎打开了话匣。

“你说,怎么会有人把六月十六号和六月十八号看错呢?”

“出来玩太兴奋了?”

“可能高考考傻了吧。”

“你高中毕业啊?”

青年和蔡程昱在后视镜里对视上了,两个人眼里都充满了困惑。

“不像吗?”

“说实话吗?”

蔡程昱不好意思地回头看了一眼满眼笑意地青年。倒是把青年逗笑了。

“没事,所有人都说我长得老。”

“没有没有,你只是成熟。”

青年扶着额头笑了几声。

“那你多大啊?”

“你觉得呢?”

“你都有驾照了,大一吗?”

“我明年大学毕业了。”

蔡程昱看着跳转了绿灯,一边笑着一边拐了弯。

“看不出来啊。”

“是啊,有客人觉得我表哥压榨童工。”

说完两个人都笑了,蔡程昱开车拐进一个小巷子,稳稳地把车停在了白色建筑物外面的停车位里。

“到了,走吧。”

蔡程昱跳下车,一路小跑进了院子,雨还是不留情地下着,蔡程昱觉得自己可能要去洗个澡,后面的青年举着伞追了上来。

“跑啥,我有伞啊。”

“哎呀,就几步路。”

蔡程昱嘴上说着,身体还是乖乖地躲进了不大的伞里。

蔡程昱推门进到大堂的时候只有郑云龙坐在前台里,毫无灵魂地翻着客人登记用的册子。

“回来了啊。”

郑云龙抬头笑得很慈祥。

“嘎子哥呢?”
“楼上换灯泡呢。”

“那我给他登记吧。”

蔡程昱快步走进前台,熟练地操作着电脑,郑云龙带着凳子往后挪了挪,却也没给蔡程昱挪出多少位置。

“你是用你的名字定的吧。”

“是的。”

青年说着递过去自己的身份证。

原来叫龚子棋啊。蔡程昱心里嘟囔了一句。

“你定了两间,一个大床,一个标间,先给你开大床?”

“对,让他俩挤一间。”

“好。”

蔡程昱低头笑着动着电脑,不一会儿便递过去一张房卡。

“我带你上去吧。”

龚子棋点点头,后头把伞放进伞架就跟着蔡程昱上了楼。

郑云龙眯着眼睛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,砸吧了一下嘴,正好阿云嘎从另一边的楼梯下来,走到郑云龙后面捏了捏他的肩膀。

“嘎子。”

“嗯?”

“你家白菜长大了。”

“啥?我们没种白菜啊。”

“算了,我们中午炒个苋菜吧。”

“行啊。”

 

房间在二楼,一转角就到了,蔡程昱刷开房间,侧身让龚子棋先进去。

“公交车坐过来挺辛苦的,歇会儿吧。”

“好。”

龚子棋在楼下的时候偷偷摸了一颗梅子糖放进口袋,他没好意思说自己坐公交车晕车的事情,这时候只想换下湿衣服然后在看上去很舒服的穿上滚上几圈。

“那我走了,空调遥控器和窗帘的遥控器都在那边桌上,有事可以直接电话打到前台。”

龚子棋站在房间里发愣,直到蔡程昱快要关上门才开口。

“对了!”

蔡程昱撑开了一些门,眨着眼睛没说话。

“如果我十二点还没有下楼,能不能来叫我一下?”

龚子棋现在只想睡觉,早起赶火车实在有带你要命。

“嗯,可以啊,你正好可以下来吃中饭。”

“你们提供中饭的吗?”

“现在就你一个客人,没事的,等客人多了就没有了。”

“那谢谢了。”

“没事,你休息吧。”

龚子棋笑着看着蔡程昱关上了门,还没来及想什么困意就爬上了脑子,只能机械性的脱掉衣服,一头砸进了柔软的床垫,大概是床太舒服了,龚子棋很快就昏睡了过去。

 

“一会儿的菜钱一半从你工资里扣。”

郑云龙靠在二楼栏杆上,笑眯眯地看着刚关上门的蔡程昱。

“为啥啊?”

蔡程昱被郑云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,倒抽的冷气刚吸了一半,又因为听到要扣工资而吞了回去。

“我们什么时候提供中饭了啊?”

“他就一个人,反正每次烧的菜我们都吃不完。”

“下这么大雨买菜都烦啊。”

“嘎子哥呢?”

“买菜去了。”

蔡程昱心里白眼上天,表面上还不能显露出什么,只觉得自己这两位哥哥好完蛋。他眨着眼看着一脸无辜同样朝自己眨着眼的郑云龙,想甩手不干的心思又重了一分,可最后还是向龙哥的厨艺做了妥协。

“扣也行,龙哥一会儿多炒一个菜就行。”

“你个崽子。”

“我咋啦?”

郑云龙看着眼前傻乎乎的小孩,一时间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毕竟孩子要学会自己长大。

“啊?”

蔡程昱叹了一口气,摆摆手就从楼梯走回了大堂,正好看见两只手都拎着菜用肩膀顶开门的阿云嘎,连忙过去接过阿云嘎手里的菜,郑云龙慢悠悠地从楼梯上飘下来。

“嘎子,一会儿饭煮四个人的份儿啊。”

“嗯?蔡蔡不是过了长身体的年纪了吗?”

“有个客人和我们一起吃。”

“我们什么时候有这项服务了。”

蔡程昱头也不回的走向厨房,扯着嗓子喊了一句。

“十分钟前我说有的。”

“这个崽子。”

阿云嘎嘟囔着站在原地等郑云龙。冲着蔡程昱走的地方摇了摇头。

郑云龙走过来趴在阿云嘎肩膀上,懒懒地开口。

“苋菜买了吗?”

“没买到,豆角可不可以?”

“那你烧吧。”

“行。”

 

中午十一点五十五分

蔡程昱握着手机在二楼楼梯口徘徊,滴滴答答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堂,郑云龙在阿云嘎钻进厨房之后也抿着嘴跟了进去,蔡程昱偶尔还能听见郑云龙几嗓子突如其来的龙叫。

蔡程昱紧张地像是在等高考成绩出榜一样,每隔十几秒就要看一眼手机,生怕错过十二点的整点。

 

叩叩叩......

蔡程昱整个身子僵在门口,他竖着耳朵,仔细分辨着房间里的动静,似乎有着被子翻动的声音,他又抬手敲了几下门,终于听见了一些微弱的嘟囔声,蔡程昱松了口气,贴着门放了嗓子。

“起来吃饭啦!”

下一秒门就打开了,蔡程昱一下没站稳,身子朝门里的方向倒了过去,踉跄一步被龚子棋拽住了胳膊。

“小心!”

蔡程昱借着力气站稳了身子,这才发现龚子棋身上只披着一件浴袍,胸口大咧咧地敞开着,露出一片刚成型的肌肉。

“啊,不好意思啊。”

“我差点以为是自己没睡醒呢。”

龚子棋笑着揉了揉自己杂乱的头发,转身进了房间脱掉身上的浴袍,弯腰在行李箱里翻出一件干净的T恤,刚度过青春期的男孩身上散发着独特的荷尔蒙,说白了就是有活力,这对于在脱发边缘徘徊的蔡程昱而言是莫大的心理冲击。

年轻真好,他直愣愣地看着龚子棋换衣服时牵动的肌肉曲线,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。

“怎么了?”

换上T恤的龚子棋慢慢走到擦擦呀身边。

“我觉得自己老了。”

蔡程昱无奈的看了一眼笑嘻嘻的龚子棋,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刚从幼儿园出来的小孩子。

“哪有?你乍一看不就和初中生差不多。”

“看!你都说了是乍一看!”

“哪有初中生能开车的啊?”

 

“蔡蔡,下来吃饭吧!”

阿云嘎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两人小学生式的吵嘴,蔡程昱朝着龚子棋吐了一个舌头,就小跳步地跑下了楼梯,龚子棋则笑着慢慢悠悠地走了下来,像一个出门晨练回来的老大爷。

“不好意思,打扰了。”

龚子棋坐下前朝阿云嘎和郑云龙点了个头,看见两人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才放心地坐在蔡程昱旁边。

“来乌镇玩吗?”

郑云龙夹了一筷子豆角。

“来看艺术展。”

龚子棋放下筷子。

“你是学艺术的吗?”

阿云嘎又给郑云龙夹了一筷子豆角。

“刚高考完,准备填设计类强一点的大学。”

龚子棋再次放下筷子。

“你俩能不能让人家吃两口饭啊。”

蔡程昱嘴里还塞着一块肉,抬起头看了一眼郑云龙装满豆角的碗。

龚子棋笑着低头扒了一口饭。

“菜很好吃,谢谢招待。”

阿云嘎冲郑云龙得意地笑了一下,顺手给龚子棋盛了一碗荠菜豆腐汤,龚子棋连忙接过,又说了一声谢谢。

“不用那么客气的,不然他们能得瑟好几天。”

蔡程昱伸手给自己也舀了一碗汤。

“蔡蔡,汤好喝就多喝一点。”

蔡程昱抬头看了一眼笑眯眯的阿云嘎,躲闪着低头喝汤,顺便瘪着嘴看了一眼旁边的龚子棋。

龚子棋笑起来嘴角咧的很开,竟有些可爱,蔡程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,连忙低头喝汤,险些被汤里的豆腐呛到。

“没人和你抢,不够锅里还有。”

郑云龙眼睛都不抬地吃着碗里的豆角,但他似乎瞥见了蔡程昱红得不行的耳朵尖。

咋这么没出息呢,和他哥一个德行。

郑云龙眼前浮现出阿云嘎刚见到自己时慢慢泛红的耳垂。

“下午如果雨停的话可以出去转转了。”

阿云嘎看着已经吃完一碗饭刚放下筷子的龚子棋。

龚子棋望了望窗外下得贼起劲的雨,心里暗了暗,自己也是南方人,深知梅雨季节的雨,就像是被宠坏的小孩子,一会儿一个样。

”你是不是要等你同学来啊。“

蔡程昱放下了手里的筷子,他觉得桌上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在疯狂进食的画面不太好看。

龚子棋叹了口气,抬手扶住了额头,然后转头看着蔡程昱。

”那个展你有看过吗“

蔡程昱摇了摇头。

”蔡蔡,你作为一个环艺的大三学生,应该去看一下。“

阿云嘎手里收拾着几个人的空碗,抢先说了话。

哥,你也是学环艺的,为什么你不去看。

”你都躲在店里小半个月没出门了。“

你俩把前台扔给我,我哪有时间出门!

阿云嘎点点头笑着看着郑云龙,完全不管蔡程昱咬牙切齿的笑。

”你是学环艺的呀。“

龚子棋彷佛发现了新大陆,侧过头饶有兴趣地看着鼓着腮帮子像只小仓鼠的蔡程昱。

”嗯,是啊,xx大学,学室内的。“

”我也打算报这个大学的室内。“

龚子棋挑起一边的嘴角。

”那学长下午有没有空陪我看展呢?“

 

天公作美,下午没一会儿雨就停了,天空洗成了干净的水蓝色。

蔡程昱当然不会拒绝龚子棋,合情合理地旷半天班,又能看到想了很久的展子,还有人陪着一起,还不用吃狗粮,蔡程昱合计了一下,很划算,开开心心地就和龚子棋出了门。

雨后的空气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青草香,乌镇又是一个树多水多的地方,湿漉漉的空气沁成了绿色,天上的云慢慢跟着风散开,浅浅的阳光落在两个人并排的肩上。

从民宿到丝厂的距离并不远,马路两边粉墙黛瓦像是与世隔绝一般,若不是偶尔飞驰而去的汽车,真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,去丝厂的游客很少,整一条路只有龚子棋和蔡程昱两个人,两人聊着天聊着地也就缓缓地走着。

”你真不等你那俩同学一起吗?“

”他俩学理科的,估计也就跟着我瞎转转。“

龚子棋低头笑了笑。

”正好他们买错票了,我本来是打算一个人去的。“

蔡程昱侧着脸看着龚子棋浅笑时留下的浅窝,忍不住撇过脸偷笑。

”我本来也是想着等那天闲了过去转转。“

”那不正好吗。“

龚子棋转头冲着蔡程昱笑了笑。

温温柔柔的风吹开两人的发尾,好像冒着气泡的薄荷的气泡水,落下去一颗酸甜的梅子,慢慢上升的小气泡,轻轻地炸开。

蔡程昱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梅子糖,伸手递给了龚子棋。

”这个挺好吃的,你尝尝。“

龚子棋低头看着蔡程昱手心里黄色包装的糖果,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出声。

”这不是小孩子吃的东西吗?“

”你不是小孩子吗?“

”我成年了。“

”我不管,比我年纪小的都是小孩。“

龚子棋忍不住笑出了声,可还是伸手拿过了糖,在蔡程昱期待的目光里撕开包装放进了嘴里,酸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,他抬头冲着蔡程昱点点头。

”我就说吗,可好吃了。“

”是是是。“

”你敷衍我!“

”没有,真的是好吃的。“

”这还差不多,我请你看展吧。“

蔡程昱抬了抬下巴,指着五十米外的入口处。

龚子棋咬碎了嘴里的糖,有些诧异地看着蔡程昱,刚想开口推辞,又被蔡程昱笃定的眼神堵了回去。

”中午蹭了你们一顿饭,又蹭你一张门票。“

龚子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,跟着蔡程昱走到了买票的地方。

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,就是想请你看展。“

蔡程昱翻出二维码付钱,偏过头看着傻乎乎愣住的龚子棋,嘴角挂上了笑。

”你要是真成了我学弟,再请我看展呗。“

”行!“

 

后来,龚子棋凭着优异的成绩顺理成为了蔡程昱的学弟,请蔡程昱看了好几次展览,很快在大学的第一年拐走了学长进阶成了男朋友。

两人在一起的一个月之后,蔡程昱就带着龚子棋又回了乌镇,美其名曰看展学习。

晚上的时候,龚子棋牵着蔡程昱的手在西栅远离主路的小巷子里散步,他问蔡程昱是不是他俩第一次见面的是就对自己有了非分之想,蔡程昱笑着也不扭捏,认认真真地点了个头,然后趁着夜色,周围又没什么人,抬头吻住了龚子棋的嘴巴,舌尖顶着一颗梅子糖送了过去。

那是两个人的第一个吻,梅子糖味的。

 

 

蔡程昱咬碎了最后一点还没来及化开的梅子糖,歪着头傻笑,正巧听见了门锁转动的声音,他赶紧蹦蹦跳跳地跑到门口,等着推门进来的人。

”蔡啊,我回来了。“

龚子棋的声音和人同时进了门,蔡程昱笑着扑了上去,也不管龚子棋身上还带着薄薄的汗。

龚子棋接住了明明比自己年纪大却又无数小孩子行为的蔡程昱,贪心地嗅了嗅蔡程昱颈间浅浅的薄荷洗发水的味道。

”刚洗过澡还在我这里蹭一身汗。“

”我又不嫌弃你。“

”好好好。“

龚子棋笑着抬起头,捏着怀里人的下巴就吻了上去,他尝到了熟悉的梅子糖的味道。

”梅子糖怎么就吃不腻呢?“

龚子棋松开蔡程昱泛着水光的唇瓣,蹭了蹭蔡程昱小动物一样的鼻尖。

 

”我觉得子棋和梅子糖一样甜呀。“

END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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